9 三生三世

    “没关系的，爸爸。如果可以我明天和魏远航说啊？”

    “恩，行，你问问吧。如果他妈同意过去。后天就过去吧。一个月三千块工资。”

    “恩！”可儿眼前一亮，兴奋地笑起来。

    “太奶奶，我最想你了。”昊宸扑到林奶奶怀里大叫着。

    “我重孙这小嘴，就跟抹了蜜一样。”林奶奶明知这小子嘴甜得很，却还是很受用。

    “奶奶，想跟您商量点事情。”水梦坐到沙发上说道。

    “恩，什么事梦儿？”

    “我想把您送到香山的别墅去住，那边有保姆照顾，我比较放心。而且临近香山和植物园，您没事的时候，可以常去转转。”

    “哦！那会不会很麻烦人家？”林奶奶心里一动，那个地方地处绿色植物园区，空气相当新鲜，她曾经和爷爷一起经常幻想着，住到那附近去，还可以天天去植物园走走，或是去爬一小段香山。

    “怎么会呢，就是阿姨提出来的，他们认为您到了该享福的年龄了。所以想把您接过去，那边有专人侍候您呢。”

    “可是我想我重孙的时候怎么办呢？”

    “周末晚，我会带他和可儿回去。周一早晨再带他们回来。”

    “那也行。香山和植物园是好地方，我倒是很喜欢。”林奶奶点点头，很感动这些孩子对她的照顾。她何德何能，还让一个已经没有关系的孙媳妇这样为自己费心呢。

    “如果奶奶喜欢，明天我们就把奶奶送过去。”水梦看了看林奶奶又说道：“如果奶奶不想去，想跟昊宸在一起呢，就不过去。只是我天天上班，没有时间照看您，怕您一个人在家里有个闪失，不能及时发现……”

    “恩，行！那我得办个月票，否则每次去香山或是植物园都得买门票的。”林奶奶有点激动地站起身道：“想到日后天天在园林里溜达，或是偶尔爬爬山。我这心里竟然还有些激动呢。”边走动边对水梦又说道：“梦儿，你没事儿的时候可要常带孩子回来。还有，你现在的身体情况，是不是考虑辞职在家待产啊！”

    “只要奶奶高兴，我们天天回去都行。”水梦笑着看看李默又说道：“奶奶，不能离职哦，公司刚刚上了轨道，马上就要运转了呢。”

    “可是你现在都已经显怀了，再过两个月，孩子更大的时候，你会很累的。这还要忍受五六个月，怎么着也得等到出生，你才能解脱。如果累的时候，不必非要带着他们过去看我，我可舍不得折腾你。”林奶奶老怀大慰，自己比老头子幸福，至少感受到了天伦之乐。

    天伦之乐，奶奶忽然想到了林子凡，暗忖：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上周他打电话对她说，要把那套房子给丽莎，自己回美国。而到今天一直没有消息。哎……老人想着想着，不禁叹了一口气。

    “奶奶，怎么了？”李默看到奶奶的表情，以为是因为搬去香山的事情郁闷了，急忙又说道：“奶奶如果不想过去，就留在这边吧。”

    “我喜欢过去，打小就喜欢绿色的东西，以前在四合院的时候，也养了很多花花草草的。默儿，我不是因为这件事。”

    “那您怎么看上去不开心呢？”李默看着林奶奶道：“是因为林子凡吗”

    “哎，子凡那天给我打电话，希望我同意，把西直门那套房子给丽莎。”

    “恩？”水梦愣了一下道：“什么意思？”

    “他们离婚了。他说把房子给丽莎。自己要回美国。”

    “哦。”水梦心里一痛，他们到底还是分手了吗？

    “心里不是滋味啊！”林奶奶叹了一口气。

    “奶奶也不要太过于忧愁。儿孙自有儿孙福，您在这里愁也是没有用的。我想子凡离开丽莎后，没准还能过得更好呢。”李默接话道。

    “哎，丽莎这个女人啊，把他给毁了。这都是命啊！”林奶奶看着眼前的水梦，暗忖：如果当初不是因为丽莎的介入，现在坐在这的，可是自己的孙媳妇啊。

    “奶奶不要这么难过，一会儿我给子凡打电话，如果他还在北京，让他过来看看您。或是让他去香山看您。”

    “恩！”林奶奶有了一丝喜色。对老人来说，自己的孙子再不好，也永远都比他人好。林子凡纵是让他们如此失望，但却依然挂念着。

    水梦看着老人的期望，缓缓站起身，看看李默，径自走向书房。李默见状忙跟了进来道：“要给林子凡打电话吗？”

    “恩，他可能很久没有给奶奶打电话了。否则奶奶也不会这么担心了。”

    “恩，打个电话问候下。如果他离开北京了，就让他给奶奶打个电话。如果还在北京，就让他在方便的时候到香山那边的房子看看奶奶。”

    “恩，你什么送奶奶过去？”

    “明天吧。我想让魏远航的妈妈照顾奶奶。必竟奶奶跟可儿投缘，而可儿又和魏远航是好朋友。”

    “恩，你安排吧。”

    “我把奶奶送过去后，把妈咪接过来照顾你吧。”

    “行！”水梦笑了笑，拿起电话拔能了林子凡的电话。

    林子凡此时正在厨房为自己准备晚餐，从那天丽莎出车祸到现在，他想了很多。从最初自己与之相处，到今天所发生的种种事情，他已经渐渐地开始醒悟。她不知廉耻地背夫偷情，又残忍地杀死自己的骨肉，他再也不能原谅她的行为。然而四年的感情，说没有过爱恋是不可能的。只是却再也回不到最初的心动了。他暗自告诉自己，不论她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自己仍然有责任救活她……

    然而，这起车祸让她到现在都没有醒过来。下肢高位截瘫，挽救回生命却没有了意识。医生表示，丽莎现在的情况，只能等着慢慢苏醒，也可能一辈子都醒不过来。

    这几天，林子凡经常来医院看看丽莎的伤势，起初看到一直沉睡，没有生命迹象的丽莎，心里还动摇过，是不是应该原谅她。然而……

    昨天公安局的人来过。告诉林子凡，丽莎涉嫌指使匪徒袭击水梦与保罗。并出示了有力的人证及物证。

    林子凡听到后大吃一惊，这个女人，怎么残忍到这等地步。袭击挚友，杀死亲生孩子，也许这一辈子，她注定要在这张床上长眠吗？即使她清醒过来，也难逃法律的制裁。

    这也许就是上苍的安排，恶人终究要有恶报。对于丽莎的残忍，也只有两个结果，一是终身躺在床上，二是苏醒后走进牢房……

    自此，他再也没有到医院去过，他对丽莎彻底失望并带着一丝仇恨！他撕毁了离婚协议书，并正式向法院递交了离婚申请，声明一切财产均是婚前财产，且没有一样是自己名下的财产，并要求与丽莎解除婚姻关系。

    “一步错，步步错。”林子凡烦闷地将菜盛到盘子里，想着自己三十几年来如同梦一样的生活，不禁喃喃自语道：“自作虐不可活，一切都是报应！”

    林子凡边烧菜边想着这些天的事情，听到客厅内电话铃声，忙关掉火，边在围裙上擦手接起电话说道：“您好。我是林子凡。”

    “子凡，我是梦儿。”水梦接过电话，诧异地感觉到这男人的声音还是很疲惫。

    “梦儿啊。你在英国好吗？还习惯那里的生活吗？昊宸怎么样？能适应吗？”林子凡心里满满的都是对她们母子的牵挂。

    “我没去英国，临登机的时候，我爸心脏病犯了。”水梦边说边看了看李默，李默正向她做着鬼脸……

    “哦？伯父的身体没事吧？说来我还没有见过二老呢。”林子凡愧疚地说道，他与水梦的这段情感算什么呢？当初自己拼命地追她，又动员全家人，才将她追到手，却又因自己的过失而丢了她。

    “已经没事了。我已经回到北京了。你现在哪里？奶奶刚说你回美国了？而且非常惦念你。”

    “我也没回去，在去机场的路上，丽莎因为追我的车，而出了事故。”

    “哦？现在她怎么样了？”水梦心里一惊。

    “植物人，而且下肢高位截瘫。”

    “什么？怎么这么严重？”水梦心里闪过一丝痛楚，无论怎么样，丽莎与她总是有了三十年的友情。然而，转念想到丽莎如此残忍地对待生活中的每一个人，她不禁又暗自摇头，这也许就是上苍对她的惩罚吗？纵使所有人都不惩罚她，都漠视她的存在，她依然逃不脱上苍对她的惩罚。让她失去朋友，失去亲人，失去亲生骨肉，又失去赖以生存的肢体，失去再次行动的机会。这代价，是不是太大了？

    “她的车速过快，车子的四分之三几乎都嵌进了机场路上中间的隔离带里了。救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昏迷的了。”

    “现在在哪家医院呢？”水梦忽然好想看看她。

    “望京医院。”

    “我去看看她。”水梦感到一丝落寞，忽然感觉人生真的是变化无常，是什么让她们的关系走到今天这地步，是什么让这对从小到大的伙伴，变得形同陌路。

    “别过来了，这里离你住的地方太远了。”

    “开车很快就到了。你现在不在医院吗？”

    “我已经两天没有过去了。她走到今天这一步，虽然我有责任，但她后来的所作所为，实是另人发指。我不敢想象，如何与她共同生活下去。现在，我看到她，总会有一种仇恨在心里燃烧。”林子凡烦躁地说道。

    “人生的路本就是自己走出来的，只是看如何走法。你纵使不想再见到她，但是她的生活，你还是有责任承担的。必竟在法律上，你们还是夫妻关系。”

    “她竟然派人袭击你！你跟她有什么仇恨呢？”林子凡想想就心寒。

    “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你怎么还提起呢？”

    “昨天警察已经来过了，即使她能醒过来，也会被带到监狱去服刑的。”

    “这件事情还是被指认出来了。”水梦叹了一口气。

    “你早就知道了？”林子凡吃惊地问。

    “是啊。那个匪首与她是朋友，我以前听她提起过。”

    “你对她的宽容，使她更加放纵自己的行为。对这种人，不能再有一丝心软，否则将会让自己引火自焚的！”

    “你也不要太生气。她今天什么也没有了，又成了现在的模样，这对于她来说，还有什么比这更痛苦的？失去亲人和朋友，又失去骨肉和自由。”

    “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你如果想去医院，我不会阻拦你。但是，我是不会去的。”

    “那好吧。我挂断电话后，你给奶奶打个电话。别告诉老人发生什么事了。我怕奶奶会受不了。”

    “好的。希望你幸福。”

    “谢谢，先挂了。”水梦挂断电话看了看李默道：“丽莎出车祸了，已经变成植物人了。”

    “什么？”李默一愣，怎么会这样呢。丽莎真的对周奇动情了吗？莫非是因为周奇的离开造成的吗？

    “林子凡去机场，丽莎开车去追他。结果，车速过快，冲进了中间的隔离带。”水梦缓缓地说道。

    “哦。莫非她悔悟了？”李默看看水梦又说道：“老婆，已经九点多了，还要过去看她吗？”

    “如果她真的能悔悟，也是一件值得欣慰的事情。只是，这悔悟来得不是太迟了些？”水梦笑了笑又说道：“心里总是放不下，想过去看看她的伤势。”

    “真不知道这个女人有什么好的，值得你这么待她。”李默看看水梦，有时候觉得她善良得有点傻乎乎的。不过自己就是喜欢她傻傻的模样，不是吗？

    “得饶人处且饶人。”水梦笑了笑走到他身边，坐在他的腿上搂着他的脖子说道：“老公，人生就是这样，能饶恕的就饶恕了吧！世间最难做到的就是饶恕，却也是最容易做到的。不是吗？更何况，她现在变成这样子，也算是上天对她的惩罚了。”

    “老婆，我能说不是吗？”李默吻了吻她的唇说道：“我在你这里学会了饶恕，使很多人因此而得到了幸福，也使我拥有今天的幸福。”

    “呵呵，那就让这种信念一直伴随我们，为我们的儿孙积些福报，好吗？”

    “一切以老婆大人的想法马首是瞻！”李默笑了笑说：“那走吧，我的女王，我们一起去看看，那个罪恶深重却被你饶恕了的女人！”

    “我的王，你的大度与宽容让我感受到幸福与骄傲！我爱你。”水梦看着眼前的男人，总觉得这三个字都不能形容自己对他的爱恋。

    “那就让这爱生生世世不灭吧。”李默笑了笑，忽然哼起了一首歌，那歌词大致如此：“我用三世的情，换你一生的缘。只为今生能够与你面对面……”

    水梦与他走了书房，发现可儿和昊宸不在，便问正在看电视的奶奶：“奶奶，可儿和昊宸呢？”

    “可儿说有个新的动画片，让昊宸跟她去电脑前看了。”

    “哦。”

    “你们要出去吗？”奶奶看二人的样子问道。

    “恩，有点事出去一趟，奶奶我们可能会晚点回来。”

    “这么晚了去哪里？你现在身子不方便，别乱走了。”

    “呵呵，一个朋友生病了，我过去看看她。李默陪我去，没事的，您放心吧。”水梦没敢对林奶奶说出实话，是怕老人会承受不了。

    “奶奶，您放心吧，我会照顾好梦儿的。”李默把着老婆的肩膀，对林奶奶说。

    “恩，那就早去早回。”林奶奶看着二人离开忙又叫住他们：“等等。”

    “怎么了奶奶？”水梦回头问道。

    “外面天冷，你这孩子也不懂得照顾自己，外套也不知道穿。”林奶奶从沙发上拿起水梦回来时扔在上面的外套，递了过去。

    “呵呵，有奶奶帮我想着，我自己就想不起来了呢。”水梦边说边接过外衣穿到身上。

    “你这孩子。”奶奶爱怜地瞧了瞧她又对李默说道：“慢点开车，路上小心些。她这一天一直坐车，这会又要出去，别累到了。”

    “奶奶，您放心吧，我们去了。”李默打开门和水梦走了出来。

    “路上小心。”奶奶回首关上房门。暗忖：梦儿没给子凡打电话吗？想到此，缓缓走到沙发前坐了下来。刚坐下来，电话就响了起来……

    “头一次发现，你唱歌还挺好听呢。”水梦和李默坐到车子里，听他哼着歌，笑着说。

    “那是，我的优点可多了呢。你慢慢挖掘吧，一辈子都挖掘不完，所以，我先订了你的下辈子和下下辈子。让我们共续三世不了情！”李默嘿嘿笑着启动车子，看着她说道：“你把座椅向后调调，那样会舒服一些。”

    “恩。”水梦感动他的细心，忙将座椅向后调了调，身子也顺势躺了下去。

    “我老婆越来越漂亮了。十月妈咪驾到，快快闪开啦。”李默夸张地笑了笑，将车子驶离小区。

    “……才四个月，到你那怎么变成十个月了？”水梦看着李默，他此时竟然一脸的孩子气。

    “啊，还有六个月，我就可以看到我的女儿了。梦儿，要有一个女儿，否则我跟你没完。”

    “呃……这哪里是我说得算的？”水梦头疼地看看他，怎么发现他越来越跟昊宸一样难缠了呢。

    “那就再生一次，非要生出一个女儿来。”李默嘿嘿坏笑着。

    “这才是你的目的吧。”水梦白了他一眼道：“可儿也是我们的女儿哦。”

    “恩，但是可儿太大了。我们要弄一个小不点，打扮得和保罗的女儿一样。”

    “呵呵，我也喜欢艾米丽，真的很可爱。”水梦笑了笑，轻抚自己的腹部，但愿自己的小宝贝也能和艾米丽一样可爱。

    “我们的孩子也会的。你也不看看他们父母的基因，该有多优秀。”李默很得意地说。

    “那就待目以待吧。”水梦也笑了，想着女儿如果集合了自己和李默的优点，那岂不成了小精灵了吗？她不禁笑了起来，那脸上洋溢着数不尽的幸福以及对明天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