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村长

送祭人。

    心里又再恶心，我知道这与车中那时泛起的恶心截然不同，这是我发自内心的厌恶。

    “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放过我的孩子，”那妇人只不放弃，一遍又一遍，喊着叫着冲向那竹轿，队伍渐近，我看到那妇人已是鼻青脸肿，双膝处早已一片鲜红。

    她仍不放弃，一边哀求一边跪地磕头，偶尔还快跑几步拽着那最前方的老者的衣衫，一个劲地哀求。

    “村长，求求你了，放过我的孩子，他还小，他还小。”

    那老人只不理会。

    这情景仿若见过，得知要被祭龙，我也曾叫人去求长老，只是没有回答传来。

    “村长，咱们这里什么都没发生，没有疫病，用不着为难孩子。”妇人早已泣不成声。

    “住口，胡言乱语！这是事关全村性命的事情，岂容你在这里胡说八道。”那老者一把推开妇人，“快来人，把她给我拖一边去。”

    “娘！娘！”那竹轿上的孩子不知是被这阵势吓到还是被他娘的举止吓着了，轿边的人一松手，那孩子竟从轿上滚了下来，额上顿时一片血红。

    “儿啊，儿啊！”妇人疯了似地跑了过去，紧紧拉住那孩子的手，可还没等握紧，就被人强行拉开。

    “娘，救救我，娘，救救我！”

    感觉头皮炸起，火光中我仿佛看了另一个人，青痕，那孩子就仿佛是青痕正对着我摆动小手，喊着“小见快来，小见快来！”

    “把她也给我捆了，一起投湖。”老者的声音传来，让我惊讶到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我看着那对孤苦无助的母子，看着他们被五花大绑起来，再看那村长，昂头挺胸，一脸漠然，仿佛那对母子并不是人，在他眼中只是牲畜一般的东西，还有那些跟随其后的村民，有的合掌默念，不过是“神明保佑”之类的话，再看我身边这位大人，仍是一脸的淡然，一脸的平静。

    那对母子被拖到湖边，他们叫喊着，哭泣着，细听那喊声全是来自彼此之间的呼唤，或许他们也知道，对于他们身边的这些人来说，求他们放过只是浪费口舌。

    若是神明，就该保佑那对生死相依的母子。

    如果我的家人还在，他们又是否会......

    我忽然想笑，我永远都不用再去思考这个问题了，晔庄已经没了，我要的答案永远都不存在，那里所有的人都已经死了。

    迈开步子向着湖边走去，我冷眼扫过那一个个举着火把的脸，我向着那村长模样的人走去。

    还未到他身边，我便被一众村民挡住。

    “什么人？”本村人自然是不敢擅闯这送祭的队伍，当然，除了那对即将被投河的母子。

    “你仙人！”我只觉得这时候一口气哽在喉头，若是不骂，那真是憋死我了，当然，此刻我本就是他们“仙”人，除我之外，还有谁“仙”？晔庄没了，可晔庄慈庙里的“神女”还在。

    “放肆，哪里来的丫头！”那村长怒喝：“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还不快给我哄出去！”

    “谁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