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 丑闻（10000＋加更）

只穿了衬衣，车窗大开，吹乱他额前的发。

    车速急剧上升，在城内高速上疾驰。

    二十分钟后，车子进了海城大学，停在一处楼下。

    上午，饭前，几个院子里的老头聚在一起，这边摆了棋盘，那边放着桌台，搁了笔墨纸砚，几人正在切磋功夫，戎靳北由人旁穿过，直接进了单元门洞，上楼，却停在门前。

    兜里有钥匙，可他知道，即使打开了，里面也没人……

    踯躅片刻，他突然不知道他此行的目的。

    难道只是过来看一下那女人最后呆的地方，借此怀念？

    眉头皱起，眼中的颜色也渐渐沉淀，他转身下去，迎头撞上了一人。

    “戎、戎先生？”张道长张着嘴巴，惊讶，“你怎么在这里？”

    戎靳北面色不动。

    张道长抬头看了看楼上，明白了，“唯伊还没回来吧？”

    他仍是没说话，神情冰凉。

    张道长看着，迟疑片刻，喟叹道：“戎先生，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上去跟我老头子喝杯茶？”

    戎靳北顿了顿，随他到楼上。

    张道长沏了壶茶端过来，给他倒上一杯，说：“家里没什么好茶，你别嫌弃。”

    他点点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并不评价，脸上也没有任何厌弃的情绪。

    张道长跟着坐下来，问：“找到唯伊了么？”

    戎靳北继而又是点头。

    张道长舒了口气，“那就好，也不知道丫头在外面怎么样，估计也挺苦的。”

    戎靳北不由掀起眼睛看他一眼。

    张道长说：“戎先生，有些话呢，其实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

    戎靳北敛眸，淡淡道：“但说无妨。”

    张道长得了他这话，却是先从旁边拿了一张叠好的宣纸，展开后，搁在他眼前，才说：“这是今天上午，我们院儿里几个老师写的字，我也动手写了一副。以前我常见一个小男孩儿来找唯伊学写毛笔字，到后来才知道那是你儿子，唯伊还跟我说，你也是懂书法的，你给我看看这个写得怎么样？”

    戎靳北端详着那纸上书写着四个大字——“上善若水”。

    笔锋苍劲，锋芒藏而隐露，大有一气呵成之势。

    他道：“字好，您功力深厚，行草写的气势宏伟，只是，这样的劲道，有些让这四个字，词不达意。”

    张道长抿唇一笑，收了字，说：“那年上学的时候，我的老师教我们学字，教的第一个词就是这四个字，上善若水。他说，这是人生之道。人一辈子，能懂了这一个词，也就够了。那时的人呀，生活苦，可贵在上进，谁能真的体会到这里面儿的深意呢，大家都赶着，脱贫致富，过好日子，娶好媳妇，到了老，才知道，能活的像水一样自如，是很难的。”

    戎靳北低低笑了下，“您是想借这个说什么？”

    张道长看着他，道：“我希望……你，能帮帮我女儿？我女儿，就是张梓秦，就是……秦安。”

    戎靳北蹙眉，面前的老人眼中蕴含着潮湿，紧紧盯着他说：“你们之间的事，我早知道了……也早知道，她早晚会有这一天，可我不会因为她是我女儿，就祈求所有人去迁就她，包括对唯伊，我也是这样说的，戎先生，我只是希望，你帮帮她，别让她在这条路上走下去了……”

    若说惊讶，不是没有的。

    戎靳北的思路很快跟上他，明白了个中因果，眯眼，看着他道：“烦请张伯父把话说明白点儿吧。”

    张道长神色微动，继而道：“我是说，如果可以，让她回到普通人的生活吧……”

    “你是说，让她退出演艺圈儿？”

    “不……不是，也、也好。”张道长言辞矛盾着，结结巴巴，半晌才整理清楚，“我的意思是，如果她能不去争这些，就最好了……我知道，她现在正处在风头浪尖上，这是她人生的关键时刻，要是真的让她这个时候退出，不光是你们，她自己……恐怕也是不愿意的吧……”

    戎靳北点头，“这个您已经想的很清楚了。”

    张道长默了一会儿，突觉无力。

    想是想清楚了，可真的去做呢？他能做什么？

    戎靳北在他这里喝了一盏茶后，出了门，心里不是没想着张道长刚刚在屋里跟他说的话。

    只是他想着想着，便想到了唯伊身上。

    上善若水？

    人从来不可能有几个能活成那样如水自在，谁不是备受世俗困扰的？

    更何况，他觉得这些东西都是虚的，他更喜欢掌控在手里的东西。

    能做到从善如流，不是因为心境宽广，真的不在乎这些，而是很多东西，都已得到，看破，不再有***奢求。

    对唯伊呢……他想，一个人的心房要承载多少毁灭，才会遇到另一颗复活它的心？

    他终究，不知结果会是如何。

    坐在车上，戎靳北打电话给颜平，让她看看时间，定去往b市的飞机票。

    几分钟后，颜平回复他，上飞机的时间是下午四点钟。

    而三点一刻，宋珵美已落地b市，来到了仇于凯给她的地址。

    医院附近的居民区，却是个热闹的区域，她在陌生的城市一个人站了会儿，找个人问，魏少川魏医生是不是住在这里？

    行人指着一栋楼说：“是这儿，魏医生家就在这里！”

    宋珵美抬头看，犹豫着，就这样上楼敲门，会不会显得有些唐突？

    可她人都来了，不上去，难道等唯伊来找她？

    想到这里，她上楼，敲响门。

    不一会儿，门从里面打开。

    女人素面朝天，穿着宽松的居家长袖衫，抬头间，秀丽的眉眼中带着不容忽略的惊讶。

    宋珵美站在门外，也有些激动，“可算是找到你了！”

    唯伊瞪着眼睛，心跳突突的不受控制。

    她下意识往宋珵美身后看了一眼，并没有看到别的人。

    俩人在门外站着，各自惊讶了一会儿，唯伊让开身子，请宋珵美进门。

    “你还真的在b市！”宋珵美感叹。

    唯伊踯躅片刻，双手交扯在一起，问她：“你怎么来的？”

    宋珵美眉眼微沉，说道：“仇于凯告诉我的。”

    接着，她不疾不徐地将海城的情况告诉了她。

    宋珵美时刻关注着她脸上的神色，听到网络上关于她的丑闻，唯伊不置一词，好像很不在意的样子，可当说到，此行，只是宋珵美一个人来的时候，唯伊心里却有些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失落？庆幸？

    好像都有那么一点儿。

    她到厨房端了水过来，落座在宋珵美对面。

    宋珵美忍不住，环顾了一下这个房子，可却不像那时候，她去唯伊家时的好奇，也没心思参观房子。

    这间屋子，虽因唯伊的落住，多了几分女人身上的软香，可到底还是男人住的地方，家具格调清冷，摆件简单大方，一点都不符合唯伊的风格。而那墙根摆的相片，上面那卓然不凡的男人，不正是魏少川么！

    宋珵美皱眉，数落她道：“你怎么能一走好些天，连电话都不开？是想急死谁呀？”

    唯伊低着头，也没搭腔。

    宋珵美蓦然叹出一口气，到这时，已打算将所有事都摊出来说个明白了。

    这些人都憋着，不觉得难受么！

    她抬手看了眼时间，说道：“唯伊，我这次来时间紧，晚上八点，我就得赶着飞机回去，请了半天假来，不是为了带你回去或者怎么样，我只是……想过来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你们真是太磨人了，我都替你们干着急！”

    你们，说的自然是她和戎靳北……

    唯伊停了会儿，低声问她：“公司里什么情况？”

    宋珵美掀了下眼皮，心想：你问什么公司的情况，你干脆直接问我戎靳北的情况不就得了！

    她抿唇，还是道：“公司里很忙，网上出了那档子事儿之后，很多人去中心百货围观，现在都增加了三倍的安保人员了，员工出门，也是从后门走，不敢看前面的阵仗，这段时间倒好点儿，人呀，就都是凑个热闹！只是你家那个和他姐还在较劲呢，一时半会儿消停不了，戎靳北也知道你在海城，大概这两天就该有人来接你，我听仇于凯说，b市已经有记者跟过来了。”

    唯伊张了张嘴，“这样……”

    最后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宋珵美皱着眉，“唯伊，我问你，你和你哥哥……你们是不是……”

    唯伊猛地抬头看她。

    像是底线被碰触到，脸上再不是刚刚的平静无波。

    宋珵美一时也觉得这样唐突地揭了别人的秘密太不厚道了，急忙道：“你别觉得我有什么恶意，我真的没有，唯伊，你懂我的意思么？”

    良久，她才见唯伊脸上神色稍稍缓和，只是颓了血色。

    唯伊端起杯子，喝了口水，继而道：“这件事……是谁告诉你的？”

    宋珵美心想，揭了别人的秘密，她干脆交换自己的事好了。于是把自己和仇于凯之间的事也交代了，又把中午和仇于凯坐在一起时说的话也讲给她听。

    屋里向阳，午后的秋日阳光洋洋洒洒的照进来，在屋里家具上投出一片光斑。

    宋珵美仔细瞧，却都瞧不清唯伊脸上的神情。

    她只觉得这中间静了好久，才听到唯伊的声音幽然响起，她边点头，边说：“原来这些……你们竟然都知道了。”

    宋珵美急忙问：“这是真的么？你身上，以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唯伊侧坐在沙发上，屋子里的斑驳光亮不时投在她的脸上，将她的表情映衬地晦暗不明。

    面上是平静，可心里翻江倒海的，她缓一缓，说：“以前的事儿，有些让人觉得匪夷所思，你也愿意听？”

    宋珵美表情发怔。

    唯伊看了一会儿，道：“仇于凯说的没错，以前……我喜欢他，我……以前很喜欢魏少川。”

    传言得到证实的这一刻，宋珵美又是有不小的震惊。

    她看唯伊，在这慵懒的午后，用貌似同样慵懒的语气将过去的事情徐徐道来——

    ……

    孟楚改嫁魏斯勇的时候，唯伊12岁，多尴尬的年纪呀。

    唯伊第一次来初.潮，就是在来魏家的一年，小女孩尚不经人事，自己发现之后，又羞愧，又害怕。不懂，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她与孟楚关系疏离，与魏家人更是说不了几句话，而刚到b市，她也还没有一个分外亲近的朋友可以诉说心中苦闷，只能一个人默默承受。

    然而没多久，发现这件事的，不是孟楚，却是魏少川。

    那时已经十六七八的男孩儿，样貌清俊，身材修长，在同龄人眼中，魏少川就已经是个出色的男孩儿了，和唯伊身边的小土豆比起来，他更是人中龙凤。

    可前面说过了，先开始，唯伊讨厌他。

    因为他对她身高的嘲弄和他脸上不时带着的调侃笑意。

    来初.潮这种事情被魏少川得知之后，她更是觉得这人讨厌！

    他的好心提醒，被她当做故意嘲讽，他的悉心关照，被她看做是不要脸的耍流氓。

    可在不知不觉中，这种讨厌，在身体和心理正在发生巨大改变的女孩身上，也在改变……

    直到那个时候，他成了她的hero，成了她世界里独一无二的人。

    宋珵美似乎能理解：唯伊小时候，大概是拥有一颗敏感的心，这颗敏感的心当遇到一双愿意呵护她的双手时，如何不心动？

    即便，那个人，是她不能肖想的。

    可那是，还是孩子的她，如何意识到这是件违背世俗的事？她只知道，他对她的好，确实不是她以前认为的那样，她想：也许在他的世界里，我也是特别的存在。

    这样的情绪一直衍生到不能收拾的地步，而后，想到自己早就深重的不堪情愫，和可能面对的世人批评，唯伊觉得痛苦不堪。

    一面痛苦着，一面又觉得不能自拔。

    直到霍云旗的出现……

    魏少川身边从来不乏女孩儿的环绕。

    高中时，他是品学兼优，样貌端正的校草候选人，多少姑娘借由从他们班门口经过，就是为了看他一眼，可那时的魏少川并不在意在这些。唯伊也不曾觉得他会在高中浪费时间去谈恋爱。

    而上了大学，他所在的专业，男女比例失调，男生居多，女生少，却也有几个样貌端正的。

    大一时，魏少川曾与同班的一个女生交往过，而那时却也感情淡淡。

    后，他表示，和同专业的女生谈恋爱，有些无趣，试想，两人都是心外的，每天解剖人体心脏，研究血管造化，吃饭散步的时候，聊着今天我解剖的那个心脏，左心房有些什么什么毛病，右心房有些什么什么毛病，什么情情爱爱都没了。

    所以没多久，他们就分手了。

    这件事唯伊知道。

    而后他一心扑在学业上，五年本科之后，考上研究生，进医院。

    中间几年平静似水，也是唯伊觉得最安定的时刻。

    而就在那个时候，霍云旗出现了，以一种不同别的女孩儿的姿态——

    她与魏少川同岁，大学毕业后，直接留在b大做英语老师。

    彼时，25岁的年轻老师，在社会上，尚不算成熟，可她身上却带着一种唯伊她们这些刚入大学的女孩儿所没有的成熟魅惑。加之霍云旗在工作上的干练和对学业的关注，让她的人格魅力，更加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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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点：如果……绒绒因为生气，做出什么混蛋事儿，请不要嫌弃他……男人呀，就该经受住考验！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