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异象（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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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了！陆心明差一点想嚎叫出来，幸福透过血液神经传递到自己身体每一处，这一瞬间，只感到内心变得激动与兴奋。

    戴琪心里也一样，感觉到安全与踏实。现在，就算天崩地裂也不会让自己害怕，因为身边有个人的心里，已经包裹了自己的身影，就像把灵魂放在最可靠的人心里保管，永远不用再害怕迷失自己。

    没有承诺什么，没有明确什么，只是默默表达爱意，暗示好感。但是——

    陆心明心想，只要任务完成，再次相见之际，一定将她搂在怀里。

    戴琪梦想此刻就拥入他怀中，可是她知道，现在的事情很多，也很重要，不能再受感情波动影响。心明直来直去的性格，没有直接表达爱意，不也是考虑到当前的复杂局面吗。

    等等，再等等。

    先静守这份爱恋，守护时间的承诺。

    “明天你就要出发了，晚上早点休息。”

    “好，你也早点休息，别太累了。”

    带着一身喜悦和欢畅的陆心明，一步三回首的回到自己房间，倒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感觉心里的孤独感在慢慢消失。从离开父母，就有这种寂寞感，到了那两年逃亡时，更加浓烈了，小队成立后也没有褪去，有了伙伴和朋友，自己很开心，但再好的朋友，也给不了一生相伴的承诺，也给不了寂寥夜晚的紧紧相拥。陆心明刚硬的心海在今天终于承认，他好想有一个温暖的、长久的拥抱。

    兴奋不已的他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不行，得早点睡，明天送她走，不能起太晚。

    脱衣上床，陆心明习惯地拿起日记本，翻看里面天书般的文字。这几日入睡前都会看一会儿，不过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他凭直觉感到，这里面的东西不太像文字，结构太简单了，基本上就是有起伏的横竖组成。

    是数字或符号吗，可它代表什么意思呢？

    谁写的，家里的先人谁会写这东西？

    看牛皮封面和纸页，不会太古老，应该有成型的文字了，一本日记用得着用密码写吗？

    ……

    带着无数的疑问，陆心明渐渐进入梦乡。

    ……

    ……

    ……

    滋——

    ………

    ………

    醒来！

    ……

    ……

    陆心明猛地睁两眼，发现自己处在一处没有边际的空间里，奇怪的是，一片漆黑，却又什么都能看见。

    这不是眼睛的世界，是思维的世界。他想。

    我在睡觉，应该是在梦里，可是……

    为什么我的意识如此清晰，和那次昏厥时的感觉一样。妈的，究竟怎么回事，我精神分裂了吗。得想办法醒来……慢着，为什么我总是有这种感觉？反正也死不了，看看这次会发生什么事。

    黑暗中一个角落应该有什么东西，不是那种实体的，而是一种无形的……思维。对，是思维，这个地方不能以常规的世界去想事情。

    他慢慢向前走，角落的东西的蠕动，在召唤自己。

    那是个密密麻麻线团一样的形状，他细看，发现那线条是由无数个符号组成的。

    就是日记本中的文字。

    此刻它们还是呈各种形状的横和竖，但却变得有了生命，蚯蚓般蠕动，整个线团也随着跳动，像颗心脏。

    陆心明的手指慢慢向它移动，心里感到紧张，在它边缘处停了下来。

    怕什么，这是梦，是个虚幻。

    手指碰向奇怪的物质……

    刹那间，天地崩塌，虚空骤变，漆黑中出现无数镜子般的碎片，里面景象闪回，如同无数电影胶片被混乱地剪切在一起，不停跳跃更替。

    里面有熟悉的回忆，也有没见过的情景。

    八哥的嘲笑、莱恩临死前的疯狂、托德与大飞的对话、艾德里安的庄园、枯骨孩子般在机甲里哭泣、狼牙掉到深谷中……

    那里的人，或丑陋、或邪恶、或善良、或陌生、或狰狞、或绝望……有活着的，也有死去的。

    那里的声音，或怒吼、或呻吟、或开心、或悲伤、或虚伪、或真诚……有爱，也有恨。

    闪回的画面以大大小小，有的时间长些，有的一瞬即逝。有的自己亲身经历，有的事情发生时自己根本没在身边。

    伴随闪回的是刺眼的光线，让自己睁不开双眼，吵杂的声音，让自己耳朵饱受摧残。

    一个较大的画面碎片在多如牛毛的混乱声影中出现，上面有戴琪，陆心明的眼睛和耳朵努力地分辨其中的信息。

    在他的努力下，那个碎片越来越清晰，慢慢地，其它画面和声音消失，只有它闪现的画面映在陆心明绝望的眼里。

    戴琪身处战场上，正在电脑前紧张的录入什么，四周一片狼藉，硝烟弥漫。戴琪美丽的脸庞有些污垢，双眼露出焦急神色，两手不停敲打键盘。

    一声巨响，一枚高爆炸弹从天而降，死亡毁灭一切，戴琪娇弱柔美的身躯被火光吞噬，化为灰烬，最后消失的眼睛充满悲伤的望向镜子方向，透过时空，与陆心明绝望的眼神对视……

    “不——”

    陆心明吼叫，闭上了眼睛，捂住了耳朵，慢慢跪倒在地。

    “快醒来！快醒醒！我要离开这里……”

    “这是你最接近真实的一次，你不能这样离开。”一个声音响起。

    “不！去你妈的真实，这是假的！全是假的！！”

    “你活着的世界才是假的！”这是自己的声音。

    “滚你妈的，去——死——！”

    陆心明不顾一切掏出手枪，向自己的脑袋开火……

    四周一片昏暗，床上的陆心明头部低垂，冷汗淋漓，面部死人一样僵化，只有嘴唇张合，不停地低语：

    “戴琪……不要离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