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卡米尔的故事

了多远……”

    “长官，你可以跟他们指出问题！”

    “今晚不行，大家都在高兴庆祝，我不想扫兴……可我也不想装出一付高兴样子……”

    “队长，大家在邀请你！”卡米尔的声音传来。

    陆心明思索了一下，还是走出机甲。

    “报告队长！我们……我们希望你过去。”卡米尔因为酒精的作用，脸颊微红，语气也有点僵硬。但她仍然努力让自己保持一副端正的姿势。

    陆心明笑了一下，和卡米尔边走边聊。

    “卡米尔。”

    “是，队长。”卡米尔感觉自己两腿不走直线了。

    “有时候我真想知道，你当初在外地联邦经历了怎样的生活？能够在任何时候都保持严整的军纪。”

    卡米尔感觉自己身体有点不受控制，思维也是，在队长面前好像也不再拘谨，于是打开了话匣子。

    “队、队长。外地联邦的人不多，也养不起闲人，每个人一出生就有自己委派的任务，全程军事化管理。我不知道父母是谁，一出生就和许多孩子一起集中送到育婴中心，统一喂养长大。六岁时又进行为期八年的教育直到十四岁。一部分孩子进入各种大学，进行专门教育；另一部分进入军校开始了更为严格的训练，我就是其中之一。”

    “你的专业军人素质就是那时培养起来的吧？”

    “是的，士官长极为严厉。第一年新兵期，我们每个人都像个木头人，没有思想，没有感觉，没有自我，体罚成了家常便饭。被子没叠工整要体罚、集合晚几秒要体罚、皮鞋没擦亮要体罚、甚至吃饭时声音过大都要体罚……更别说那些作战训练，如果不达标，那……这么说吧，队长，我们有被打死的伙伴。”

    陆心明一惊，卡米尔所说远超乎他的想象。

    “外地联邦的人怎么这么过分？你恨那些人吗？”

    “队、队长！我今天真的有点喝多了，能跟你说点心里话吗？”

    “我就希望你这样。”

    “本来我应该说一些官方套话，什么只有严格的训练才能有高效的战斗力之类的。但是——”

    卡米尔停下了脚步，眼神望向天空，好像要穿过光年，望向自己出生长大的地方。

    “说来你不信，队长。我很想伙伴吗，也很想士官长他们……是的，我不恨他们，我想他们！”

    “一开始是有些恨的，但后来想法变了。军校毕业后进入岗位，有时候参加一些战斗，有时执行一些任务。慢慢的，我发现，当初森严的训练成为我在战场上生存的资本。”

    “我在刚入军校时有一个要好的伙伴，他叫多雅。记得有一次我们被关了禁闭，原因是军队要求女生必须留短发，我们那时才十几岁啊，青春时期的少女哪个不爱美？于是私下里，一些女生开始留起了‘小不点头’，就是在短发后面偷偷留长一点，做个不明显的尾部修饰，就长那么一点点。我和多雅也留了，却被士官长抓到，可能我的性情太软弱了吧，关了几天小黑屋以后我没敢再偷留长发。而多雅则不以为然，认为军营抓这些小事实在是多此一举。”

    “我们两个毕业后在太空后援中心呆过一段时间，有一次我们乘飞船执行任务，脱离母舰后进入太空时，飞船突然出现故障，紧急逃生过程中，我们用最快的时间穿上太空服逃离了飞船。”

    “当基地救生船找到飘荡太空的我俩时，我活了下来，而多雅……她死了……”

    “她死于太空服封闭不严，几根长发压在了头盔与宇航服的连接处……”

    卡米尔低着头，眼神藏到月光照不到的阴影当中，一头棕黑色短发伴随微风轻轻滑动。陆心明没说什么，只是用手拍了拍卡米尔的肩膀。

    “所以你并不怨恨你的士官长，包括军队强加给你的一切？”

    “怨恨从来不是由迫害引起的，而是来源于不理解。当有一天理解了士官长们的苦心，那么，当初他们对我的苛刻都变成了一种关爱。”

    “在我接受军衔前，共接受过三位士官长的训练。最后一位士官长叫塔那，出名的严厉，经常拿军棍打我们，他开除的人数一直是无人能破的纪录。在他手下的士兵，很少有不在睡前诅咒他的。他在打我们时经常说的一句话就是‘我宁可让你们活着恨我，也不想你们死亡时怀念我！’。我们当时并不理解这句话，可后来懂了，每年塔那手下出去的士兵，在战场上死亡率最小，他开除的那些士兵，并不是战斗力差的人，而是在战场上不会保护自己的人……”

    卡米尔也不知喝了酒，还是触动了回忆的原因，少见地说了很多，她自己也觉得话多了，抬起头微笑着摇摇头，想要做一个结束。

    “队长，我们还是过去吧？大家都等急了。”

    陆心明点点头，默默地念叨：“……我宁可让你们活着恨我，也不想你们死亡时怀念我……谢谢你，卡米尔！”

    陆心明自言自语似的低语，卡米尔并没听清，问道：“什么？……队长你在说什么呢？”

    “没什么，卡米尔，我们走吧！别让大家等太久了，我也不想再等待了……”